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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描述

姓名:无限意
职业:建筑师
年龄:意气风发
位置:泰晤士河畔
个性介绍:Infinite Gemini
我见青山多妩媚
料青山见我应如是
情与貌 略相似





玻璃教授

2019-10-06 17:40 阅读(?)评论(0)
190901 Thame 


引力


小时候听说,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。信与不信,人过三四十,都会感悟旅途上的机缘巧合,原来都是命中注定。然而命数的未知,又让那些注定成为茫然前行的引力。

 

最近又听说人的社交群延伸七次,就会联系到芸芸众生里的每一个。多少人对此有疑问,又有多少好奇他们和非洲或南美角落里的人是否会相逢?世间的传说不会都是空穴来风,肯定有我们难以洞察、理解和控制的神奇引力。

 

人与人之间的引力,就像行星交汇时互放的光亮,无可言说,无可预测。地球据说离毁灭不远,而人类的认知还停留在臆想和幻境编织的银河系。我们甚至都不能断定,嫦娥、哪吒、UFO 与天蓬元帅,究竟有没有参与水门事件;美国是否像他们自己人说的一样,在好莱坞的摄影棚里登上人造月球;究竟是普京还是特朗普,导演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脱欧。


人与人之间的引力的确难以名状、难以理解、难以把控,多少都源自不得已。有多少似乎很近的人却不曾也不会谋面,有多少终于谋面的人远不如想象中的近,而又有多少谋面后分别的人再不会相聚。人这一辈子,细想起来甚至与养育自己的父母也未必有太多亲近的时光。

 

然而,近而不谋面未必是坏事,而谋面后的分别,即便再不相聚,也并非意味彻底的消失。人与人之间的引力,就像宇宙间的斗转星移,纵然不同时代炒作不同理论,却始终揭不开谜底。不要试图揭开一切谜底,掀开一切真相,扫净一地落叶,因为季节无时不在变,人的认知也在变,于是衡量的标尺也在变。因此不必为错过的谋面而唏嘘,为不辞而别而懊恼,或为看来逐渐冷却的热情而怪罪这个银河系。

 

人间的引力场里,靠近与远离,不得已或不如意,不过都是认知判断的一厢情愿。

 

最近留意到自己的手指,那些曾给我带来愉悦、欣喜和自豪的能写会画的魔力,如今怎么变得如此陌生干涩? 是我倾注的感情不够,是她们自己的衰老,还或者仅仅就是她们也都不得已忙于她们该忙的事。




线条


工作里常会做含有大量图片组合的PPT ,也常会碰到意想不到的巧合。随意找来的几张图片无意识地拷贝在一起,竟然有些复杂线条匪夷所思地契合,把本不相干的图片锁紧在一起。



转弯


每晚回家的乡间小路上有一处急转弯。弯儿转得急不是主要问题,关键是转过来后立刻有十来米路面严重破损,多少年也没有被修补。为避免轮胎受损,我每次转过来都要立即减速甚至停下,等对面来的车过去后越线行驶。因为下坡和急弯,刹车再启动总是有些麻烦,真希望对面没有车。然而不可思议的是,这样默默无闻的小路,常常开一英里对面都没有来车,却总在这个转弯的地方会有车来,不分早晚,而且距离不远不近,绝对需要停下再启动。

 

有次因为一个晚宴,坐午夜前最后一班火车回来。归途走了六七成前后都基本没有车,结果开到这个转弯处,竟然又不早不晚,不远不近,不慌不忙,出现一辆来车,让我不得不停下,再启动。不远的路上有亮着眼睛的狐狸经过,半空掠过白色的猫头鹰,我仰望漫天的星星,想到蒲松龄。



旅伴


我们认为本是随机的旅行,却往往有不相识的旅伴同行。

 

每天在乡间与伦敦之间奔波,因此周末尽量避免进城。某个周日需要进城,去程火车上的邻座是对年轻伴侣,以及一只很可爱的小猎狗趴在男孩儿的腿上。晚上从地铁坐扶梯进火车站的时候,我发现他们竟然就在前面,小狗在臂弯里眨巴着眼睛,似乎也有察觉。站里熙熙攘攘,人流混杂,没想到几分钟后,我们又相邻着坐下,小狗依旧趴在男孩儿的腿上。

 

每天上下班的行程里都要包括从家到火车站的一段车行。因为道路流量和交通管制的不同,早晚选择的路程不同。有天早上急匆匆出门,却被前面一辆慢吞吞的黑色奔驰车堵住,它在六十英里时速的路上只开 三十五;乡间道路不好超车,我只得一路跟着,它的车牌印在脑海里。晚上回来得比平时晚,没想到在漆黑空旷的乡间路上开了没多久就被一辆慢吞吞的车堵住。开近一看,居然又是那辆早上堵路的车,车速也依然是三十五!

 

我总觉得宽阔的高速公路上满是一生只擦肩一次的车,乌泱泱聚来,再哗啦啦散去,无牵无挂。人们因为种种原因前后更替,也总有人歇斯底里地从一旁超越再消逝在视线里,但往往几十英里后又莫名其妙地再次并行,或者在同一个服务中心休息。不止有一次,开车去几百英里外的乡间或海边,翻山越岭走过各个级别的道路,却在目的地附近却发现有出发伊始就在身边左右的车。我不是邦德,因此也应该不会烦劳军情某处或某邦调查局之类的悉心保驾护航。


 

Taylor Swift


有天在火车上草草地翻阅晨报,偶尔发现 Taylor Swift 这个名字,一个似乎很红的女明星。看样子她出名很久了,不追星不关心娱乐的我却第一次听说。当天晚报有一版专门讲各种巧合的事,题图是两辆货运卡车,它们车厢后的公司名称一个是 Taylor , 一个是 Swift。这个名字我早上才知道,然后晚上又被灌输一次,之后却再也没有看到过。




Ripley  


刚过去的周五夫人和一个人吃午饭,席间那人提出要介绍一个姓 Ripley 的人。

下午她回来我们就启程去遥远的约克郡看老朋友,之后去北约克郡山里散散心。周六晚上我翻看介绍周边重要景致的书,看到有个著名的小村,就叫 Ripley

周日一早我们去了那里,夫人随后也收到那个姓 Ripley 的人的邮件。

 


手机


八九年前这个时候,我给一个平时只有邮件短信往来的朋友打电话。后来她对我说,当时在和朋友们打球。她经常要连续打几个小时球,之间不会留意手机,但那天打着打着忽然觉得应该看看手机,结果跑过去拿起来,我的电话正好响起。




杜邦弟弟


自去年起我开始留意一个中年男人。

 

我坐火车到伦敦后通常会走路去办公室,天气不好的时候会坐公车和地铁。公车比地铁干净,而且也有些景致,因此坐的频率高些。有阵子我不自觉开始注意第二站上来的一个中年男子,他上车的地方是贝克街福尔摩斯的故居。他的长相兼具东欧人与中东人的模样,瘦瘦的中等个子,圆圆的额头配着不修边幅的卷发,可爱滑稽又说不出缘由。他带着两个孩子,一个四五岁满处跑的男孩儿,一个躺在手推车里的女孩儿。每次上车后他会把小推车停在合适的地方,然后要么不断和前后乱跑又充满问题的儿子对话,要么去上层车厢寻找满处跑的儿子。他的脾气很好,总是非常温柔耐心地和两个孩子讲话,因此估计被吸引注意的不止我一个人。

 

中年男人总会带着孩子们比我早一战下车,猜想是送一个去上学。我每次都止不住要努力想,他究竟像谁,为什么让我感觉这么熟悉。

 

上周五下班后我刚走出电梯,就见对面走来一个人,在门即将关上前快速钻进电梯。我忽然意识到,这不是常在早上公车上碰到的中年男人吗? 原来我们在同一座楼里上班? 不可思议!

 

这个刺激让我茅塞顿开,终于找到他脸熟的原因  他长得像极了丁丁历险记里的杜邦兄弟。我命名他为杜邦弟弟。



玻璃教授


九月初的一周里遇到三件奇异的事。

 

六号是周五,我去伦敦郊区的一个会议中心参与英国景观学会的年度评奖活动。今年是这个具有世界声誉的景观学会成立九十周年,因此活动隆重,奖项丰富,评委是来自各地的几十人。评委们大多数都不认识,第一晚是交流和晚宴。晚宴隆重,但为了放松,桌上没有设置名牌,七八个圆桌随便坐。我坐下和身边的人一交流,发现左邻居然和我一个组,而右邻的右邻,即是我们组三个人里的另一位,前任的主席。

 

这还不算完: 次日早餐,我和右邻不约而同地来到餐厅门口,而当我们取餐后低头坐下,发现左邻也同时同桌就坐;午餐同样神奇,我,左邻,右邻和右邻的右邻,又不约而同从人群里钻出来,聚在一桌;各组收工早晚有别,我们组任务多要加班,我在楼道里碰到要离开的右邻,和他道别,谁知一小时后我到达火车站时,他还在站台,说是前班火车取消了。

 

转过来的周三我去普利茅斯开个国际会议,欧洲各国的专家学者在主次会场里相伴三天。因为会场多,内容也庞杂,又是比较拘谨的学术人士,人们之间交流的机会并不算多。周四去一个小岛上集体晚宴,我忽然发现这两天里唯一交流的三个人,竟然都在我桌上。

 

周三晚上我收到一个推特上的跟随,是一个姓 Glass 的伦敦大学的教授,头像照片些许眼熟。对于很少用社交媒体,跟随者也寥寥的我而言,主动送上门一个跟随者泛泛的教授,实在有些蹊跷,而Glass  这个姓我也第一次遇到,真是神奇。玻璃教授?我觉得好笑。

 

周四傍晚刚登上在去海岛晚宴的汽艇,我就收到玻璃教授一条短信。她说:“你记得吗? 我们好像最近见过,我停车让你拍照”。啊! 我忽然想起来 -  那是九月一号,我去一个牛津附近的叫泰姆的小镇考察,午后经过一个小环岛时回望小镇主街明媚可爱,便掏出相机准备拍照; 这时对面的小街里开来一辆更可爱的菲亚特 500,她本可以径直开走的,却停在原地,里面的女士向我轻挥下手,还有灿烂的微笑  那的确和她的推特的头像一样。太不可思议了,她竟然会记得一个只谋面几秒钟的几十米外的亚洲人,而我也竟然能下意识地记下她的面庞。汽艇忽然就离岸了,我借着最后的一点信号,发给她 – “ 我想起你了;谢谢你的慷慨;我的船已经离岸,一会儿再聊 …… “

 

到岸后看到玻璃教授的回复    ”真是不可思议的邂逅!


  最后修改于 2019-10-14 06:07    阅读(?)评论(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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